校内撞死小学生事故本身并不复杂。事故的后果很严重，但是肇事者的主观恶意并不大。显然，那位闯祸的青年教师和校方都没有主动加害的意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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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“坠楼身死”的母亲提出的要求是校方公开道歉、改善管理，于影影绰绰传说的赔偿要求，即便有也不算污点。这样的事故，难道还有不赔偿的道理吗？

该道歉的道歉，该赔偿的赔偿，该追究责任的追究责任。按照正常的流程处理，这个事故是可以体面收场的。然而，事态却走向了失控。

不可思议的网暴

几乎是在事故曝光后的第一时间，那位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母亲竟然成了网暴的对象。让人感到不可思议。

六神磊磊就此事写了篇《原来禽兽真的会上网》，文章很好，但是缺乏解释力。即便“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”，这场网暴也显得很不寻常。

这波兽潮来得如此迅速，很反常。野生禽兽热衷于热点争议事件，而这次的事故处理还远没有到它们热衷的“消费死者”阶段，它们就提前出场了。

攻击角度如此刁钻古怪，组织和衔接配合默契。从“孩子妈好漂亮”到“这个妈妈怎么还化妆接受采访？还穿着黑丝呐？”，一气呵成，展现了强大的控场能力。

能够在舆论同情一边倒，受害人完美无责任的劣势条件下，成功逆转舆论风向，形成巨大的逆流，超出了野生散养禽兽自发行为的能力。

禽兽不仅真会上网，而且具备了高度的组织性。这不是脑补的阴谋论，而是有先例的。比如疫情封控期间，就有出现了攻击网课的网课爆破组织，甚至造成了一位教师猝死的恶性事件。而这仅仅是禽兽高度组织化的冰山一角。

禽兽们的精彩表演，把这场本该体面收场的事故，导向了更大的悲剧。事件还在持续恶化，另一波禽兽不可思议地杀了进来。失去了孩子和妻子的丈夫，竟成了“打拳”的对象。

面对禽兽们群魔乱舞，衣冠缙绅们却无动于衷。

“谁骂网暴我骂谁”的奇特逻辑

“你看，有人说要对网暴者追究刑责，这还怎么得了啊？”

“那些不算网暴吧？很难证明有恶意啊。”

“母亲自杀和网暴没有因果关系吧。”

和衣冠缙绅们讨论了两天，我发觉反常识反道德才有资格“学做士大夫”。谴责网暴竟然要复杂的论证，要从老子说到孙子，从黑格尔聊到白壁德。感慨一下，再精致的思想废物，也是废物。

一个极为可疑、可悲、可怕的现实悲剧，衣冠缙绅们的精致游戏，他们品评谴责网暴的姿态是否优美，权利、自由的大词是否精美。道德和常识，太陈旧了、太土味了，只堪做解构的对象。

这些饱学之士活在自己的世界中，浑然不觉象牙塔外还有真实的血泪。在所有的抽象议题中，他们都能正义满满地旁征博引。但是，在具体的社会事件中，他们都是天真的局外人。

逗弄他们是很容易的，我想到了一位养狗很有心得的朋友所说的，再聪明的狗，给它一块看上去还不错的骨头，它就能兴高采烈地玩上半天，完全忘了厨房里放着一堆肉。

这场突如其来的网暴兽潮，在象牙塔里看到的风景，只是一块看上去还不错的骨头罢了。

读了那么多书，学了那么多“主义”“自由”“权利”的大词，看不到汹涌兽潮的反常危机，看不到无辜者的痛苦，竟成了“喂喂喂！大家不要生气，生气会犯了嗔戒的！悟空你也太调皮了，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乱扔东西，你怎么复又…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又把棍子给扔掉了！”的唐僧腔调。

看看那位不幸的、勇敢的母亲，你们不惭愧吗？

沐猴而冠的衣冠缙绅们“谁骂网暴我骂谁”，和率兽食人的网暴禽兽配合默契，这是怎样的人间？

一场本该体面收场的不幸事故，炸出了这个时代最不体面的真相。